第(2/3)页 韦小宝道:“后来终于是军师想出了妙计?” 林兴珠叫道:“是啊。那天晚上,军师把我叫了去,问我:‘林兄弟,你是武夷山地堂门的弟子,是不是?’我说是的。军师道:‘日里红毛鬼一放枪,你立即滚倒在地,身法很敏捷啊。’我十分惭愧,说道:‘回军师的话:小将不敢贪生怕死,明日上阵,决计不敢再滚倒躲避,折了我大明官兵的威风。否则的话,你杀我头好了。’” 韦小宝道:“林大哥,我猜军师不是怪你贪生怕死,是赞你滚地躲避的法子很好,要你传授给众兄弟。”陈近南向他瞧了一眼,脸露微笑,颇有赞许之意。 林兴珠一拍大腿,大声道:“是啊,你是军师的徒弟,果然是明师出高徒……”韦小宝笑道:“你是我师父的部下,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众人都笑了起来。吴六奇暗暗点头。 林兴珠道:“那天晚上军师当真是这般吩咐。他说:‘你不可会错了意。我见你的‘燕青十八翻’、‘松鼠草上飞’的身法挺合用,可以滚到敌人身前,用单刀斫他们的腿。有一套‘地堂刀法’,你练得怎样?’我听军师不是责骂我胆小怕死,这才放心,说道:‘回军师的话:<地堂刀法>小将是练过的,当年师父说道,倘若上阵打仗,可以滚过去斫敌人的马脚,不过红毛鬼不骑马,只怕没用。’军师道:‘红毛鬼虽没骑马,咱们斫他人脚,有何不可?’我一听之下,恍然大悟,连说:‘是,是,小将脑筋不灵,想不到这一点。’” 韦小宝微微一笑,心想:“你师父教你这刀法可斫马脚,你就以为不能斫人脚。老兄的脑筋,果然不大灵光。” 林兴珠道:“当时军师就命我演了一遍这刀法。他赞我练得还可以,说道:‘你的地堂门刀法身法,若没十多年的寒暑之功,练不到这地步,但咱们明天就要打仗,大伙儿要练,是来不及了。’我说:‘是。这地堂门刀法小将练得不好,不过的确已练了十几年。’军师说道:‘咱们赶筑土堤,用弓箭守住,你马上去教众兵将滚地上前、挥刀砍足的法子。只须教三四下招式,大伙儿熟练就可以了,地堂门中太深奥巧妙的武功,一概不用教。’我接了军师将令,当晚先去教了本队士兵。第二天一早,红毛鬼冲来,给我们一阵弓箭射了回去。本队士兵把地堂刀法的基本五招练会了,转去传授别队的官兵。军师又吩咐大伙儿砍下树枝,扎成一面面盾牌,好挡红毛兵的铅弹。第四日早上,红毛兵又大举冲来,我们上去迎战,滚地前进,只杀得红毛鬼落花流水,战场上留下了几百条毛腿。赤嵌城守将红毛头的左腿也给砍了下来。这红毛头不久就此投降。后来再攻卫城,用的也是这法子。” 马超兴喜道:“日后跟罗刹鬼子交锋打仗,也可用地堂功夫对付。” 陈近南道:“然而情形有些不同。当年在台湾的红毛兵,不过三四千人,死一个,少一个。罗刹兵如来进犯,少说也有几万人,源源而来,杀不胜杀,再说,地堂刀法只能用于近战。罗刹兵如用大炮轰击,那也难以抵挡。” 吴六奇点头称是,道:“依军师之见,该当如何?”他听陈近南对林兴珠引见之时不称自己为“香主”,虽想林兴珠与陈近南同船而来,必已听到各人对答,但料来他不是天地会中人,便也不以“总舵主”相称。 陈近南道:“我中国地大人多,若无汉奸内应,外国人是极难打进来的。”众人都道:“正是。鞑子占我江山,全仗汉奸吴三桂带路。”陈近南道:“现今吴三桂又去跟罗刹国勾结,他起兵造反之时,咱们先一鼓作气的把他打垮,罗刹国没了内应,就没那么容易入侵。”马超兴道:“只是吴三桂倘若垮得太快,就不能跟鞑子打个两败俱伤。”陈近南道:“这也不错。但利害相权,比较起来,罗刹人比鞑子更可怕。” 韦小宝道:“是啊。满洲鞑子也是黄皮肤,黑眼睛,扁鼻头,跟我们没什么两样,说的话也是一般。外国鬼子红毛绿眼睛,说起话来叽哩咕噜,有谁懂得?” 众人谈了一会国家大事,天色渐明,风雨也已止歇。马超兴道:“大家衣衫都湿了,便请上岸去同饮一杯,以驱寒气。”陈近南道:“甚好。” 这场大风将小船吹出三十余里,待得回到柳州,已近中午。众人在原来码头上岸。 只见一人飞奔过来,叫道:“相公,你……你回来了。”正是双儿。她全身湿淋淋的,脸上满是喜色。韦小宝问:“你怎么在这里?”双儿道:“昨晚大风大雨,你坐了船出去,我好生放心不下,只盼相公早些平安回来。”韦小宝奇道:“你一直等在这里?” 双儿道:“是。我……我……只耽心……”韦小宝笑道:“耽心我坐的船沉了?”双儿低声道:“我知道你福气大,船是一定不会沉的,不过……不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