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两女之争-《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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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琰暗道快些算了,别看你现在说得好听,待你哪日翻脸,这就是我落在你手上的一个把柄。那“辰年”二字更不能叫,叫了,王爷那里如何交代?他便就只淡淡一笑,并未应声。

    辰年又好言安抚他几句,这才离去。宋琰将她送至军营之外,瞧着她走远了,这才转身回来。待到无人处,身边心腹亲兵忍不住低声说道:“将军,这谢姑娘可真是个奇女子,白日在校场上那般狠戾刚强,巾帼不让须眉,刚才却又温柔和气,叫人可亲。”

    宋琰扫那亲兵一眼,轻声斥道:“少说闲话,她不是你我能谈论之人。”

    那亲兵忙就闭了嘴,再不敢多言。

    辰年这边回到城守府,却忍不住与温大牙私下里说道:“可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看那宋琰不言不语的,却不是个简单人物。”

    温大牙只瞧着那宋琰像个读书人,脾气也好,倒也没看出别的来,现听辰年这样一说,不禁有些紧张,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辰年笑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后两日,她都按时去军中点卯,与宋琰等人商议军务,探讨敌情,在军中直待到天黑方才回去。这样一来,城中安置流民之事她便没多少精力去管,只得交给了温大牙等人。可温大牙等人能力有限,又管着诸多杂务,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很快,城中流民便闹出了相争打斗之事。

    这一日夜间辰年回到城守府,温大牙在饭桌上向她请示城中流民事务。辰年在军中待了整整一日,到了此刻已是疲惫困乏,听了两句便有些烦躁,道:“你自己看着处理就是,怎么什么都来问我?”

    温大牙听出她语气不耐,略有些尴尬地住了口。桌上正静默间,一直没有说话的灵雀却是猛地站起身来,问辰年道:“这也不用问你,那也不用问你,那什么事才能来问你?”

    众人被她惊得一愣,看看她,又看辰年,都停下了筷子,不敢出声。辰年却只撩起眼皮看了眼灵雀,并未说话。灵雀身旁的鲁嵘峰反应过来,忙低声喝骂女儿道:“坐下吃饭,休得对大当家无礼!”

    灵雀甩开父亲的手,冷笑道:“还叫什么大当家,该是叫谢将军,或是郑夫人才是!”

    鲁嵘峰听她言辞这般放肆,气急之下伸手便要去打。不想灵雀早有防备,闪身躲开,只盯着辰年问道:“谢将军,我想请问你一句,咱们来这宜平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给那些流民争条活路,还是来为你那夫君夺天下的?”

    众人谁也料不到灵雀会这样咄咄逼人,一时都反应不及,只惊愕地看着两女。唯有鲁嵘峰起身来拽女儿,想要把她扯出屋去。灵雀哪里肯随他出去,一边挣扎,一边倔强地盯着辰年,追问道:“谢将军怎的不肯答我?”

    “放开她。”辰年忽地冷声喝道,她看向鲁嵘峰,“放开她,叫她把话说完。”

    “她脑子不清楚,大当家莫要和她一般见识……”鲁嵘峰急于替女儿解释,可说不得两句,就被辰年冷峻的目光看得说不下去,只好松开了女儿。

    辰年神色淡漠,看灵雀片刻,方才说道:“把你的话说完。”

    “好!”灵雀回过身来,走至辰年身前,质问道,“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把咱们的寨兵并入军中?大伙信任你,追随你,你却为着狗屁军纪杀了那些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对得起大伙?”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便是在寨子里,也该遵循法度。”辰年淡淡说道,瞧一眼灵雀,又道,“至于把寨兵并入军中,我当初说过,你们不愿从军,可以走。”

    “我是没想再留在这里!”灵雀怒斥辰年,句句如刀似箭,“谢辰年,你无情无义,陆大哥待你那样好,你却转头嫁了郑纶。你背信弃义,说着要带大伙争条活路,却利用大伙为你那夫君争权夺势。谢辰年,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闭嘴!”鲁嵘峰再按捺不住,上前扇了女儿一个耳光。

    众人忙上前去拉他,灵雀那里却只是捂颊冷笑,问辰年道:“我可把你说得错了?”

    辰年抬眼看向灵雀,道:“我守宜平,不是为郑纶争天下,而是形势迫得我不得不这样做。宜平不在,大伙只能再退回山中,如何求活?至于陆骁那里,你说得没错,可那是我与他的事情,与你何干?”

    灵雀被她问得一愣,脸上闪过些许慌乱,随即却又仰头答道:“我替陆大哥抱不平!”

    “你是喜欢他,”辰年说道,她不急不怒,只从容地看着灵雀,“你喜欢他,所以才会为他抱不平,我可说错?”

    早在寨子里时,众人便知灵雀与陆骁关系好。后来辰年要嫁郑纶,灵雀又曾激烈反对,便就有明眼人瞧出她待陆骁不同。现在忽地被辰年揭破此事,灵雀呆愣了片刻,索性豁出去了,坦然承认道:“不错,我喜欢陆大哥,我替他抱不平!”

    鲁嵘峰其实早就看出女儿对陆骁暗生情愫,却不想她竟这样不知羞耻,当众承认,他极为恼怒,正欲打骂女儿,却被辰年喝住。辰年淡淡一笑,与灵雀说道:“那你还说那许多闲话做什么?你不过是因着喜欢陆骁,才这般来寻我的不是。既然这样,你去寻他,求你的姻缘,不用留在这宜平。”

    灵雀僵立片刻,咬牙道:“走就走!”

    “鲁大叔,”辰年转向鲁嵘峰,问道,“你可要随灵雀一同走?”

    鲁嵘峰脸色铁青,答道:“我不走,我留在这里与大当家一同守宜平。”他说着看向女儿,恨声说道,“你也不许走!老实给我留在这里,求大当家原谅你。”

    辰年闻言却是笑了笑,道:“鲁大叔,儿大不由爹,她既已有去意,强留下来,未必是好事。而且今日闹了这样一场,我这里也容不下她了。”

    屋中众人瞧两人竟闹到这个地步,忙上前来劝,辰年却抬手止住了众人,只吩咐温大牙道:“拿我的令牌去找宋琰,叫他打开城门,送鲁姑娘出城。”

    温大牙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却没动地方。

    辰年冷笑,问他道:“怎么?连你也要抗命了?”

    温大牙哪里还敢再说别的,只得低着头走向门口,与灵雀小声说道:“鲁姑娘,你随我去吧。”

    灵雀站了一站,走到鲁嵘峰面前跪下,叫道:“爹爹。”

    鲁嵘峰又气又怒,别过头去,冷声道:“我不是你爹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灵雀却是含泪说道:“女儿不孝!”

    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

    宋琰看到辰年令牌,又听了温大牙要求,略一沉吟,与温大牙说道:“还请稍等一下,我回房换了军衣再送你们去城门。”

    他转身回房,过了好一会儿,才重又穿戴整齐了出来,亲自送温大牙与灵雀前往北城门。灵雀一路上沉默不言,温大牙也是无话。直到那沉重的城门被士兵推开,温大牙送灵雀到城外,这才低声说道:“多保重。”

    灵雀没有说话,只坐在马上向着温大牙抱了抱拳,然后拨转马头,一人一马往北而行。

    宋琰站在城楼之上,瞧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已得到眼线密报,得知灵雀连夜出城的缘由,心想世上竟还有这般泼辣的女子,竟敢当众承认自己的心意,且连夜出城去追寻所爱。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转身下了城楼。

    又过两日,探子回报,贺泽带大军从西而来,气势汹汹,距宜平城已不足百里。辰年正在军中,闻言问那探子敌方约有多少兵马,那探子答道:“小人站在山顶细看,瞧那敌营甚广,旌旗林立,秩序井然,看情形至少还有三四万人。”

    辰年不觉微微皱眉,挥手遣退那探子,这才转头与宋琰说道:“怎的还剩下这许多人?难道你家王爷没能拦到贺泽?”

    因着通信不畅,宋琰也久不得封君扬的消息,他略一沉吟,答道:“该是遇到了,否则贺泽既是倾军而来,不该才这些人。”

    “总不能他还兵分两路吧?”辰年疑惑道,她思量片刻,却又笑了,道,“管他怎样,我们只紧闭城门就是。你家王爷也交代了的,便是贺泽逃过了他的伏击,他至多半月就会来到。”

    宋琰点头,道:“正是。”

    他们两人召集军中将领并聚义寨的几员头领,细细部署守城之事,言明封君扬大军就在贺泽身后,不出半月就能来援。众人听得这个消息,顿觉有了定心丸,各自下去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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