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饷,挤挤总是有的】-《我们是文官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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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义,君臣之间要讲秩序,朕允你在御前可以偶尔无状,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要坏了规矩,朕讨厌不懂‘规矩’的人。起身吧……”

    这顿敲打不可谓不重,田义起身之后,发现后背贴里早就浸湿大半。

    翌日,朱翊钧谕旨:从户部请,畿辅灾蠲,起运京边折银,命有司多方设法赈救。然而户部还请罢矿税,却未见从。

    云南原借四川的十万两银子也有了消息,壬戌日,陈蕖进言,云南原借川饷十万,业经题奉,钦依俾解赴贵州应用,今据回称只有征缅余银六万有奇,合无暂将见在银两速行先解,其余随即凑足,务要同心共济,无分彼此。

    “呵呵,”朱翊钧览奏,一目十行很快看完,然后呵呵一笑。要不是此次为平播跨省调饷,都还不知原来各地方衙门都是这么拆东墙补西墙。就像云南将见在银解往贵州,那借账是不是也随之转移?让不让贵州还?若是还了这笔,转头会还给四川嘛?或者云南没钱了,反过来再借贵州?实在没得还,就向户部报个灾、哭个穷,说不定这笔欠账就蠲免了。到最后……

    “到最后,谁会是最吃亏的那个……自然是朕。”

    户部没钱,要来找他借内库,借常盈库,借节慎库,他不答应,御史科道就要来烦他,所有大臣都要来劝谏他,然后他们个个都忠君爱国,而他就成了昏庸残暴的皇帝。

    朱翊钧摇了摇头:“都是这般作为的,叫朕如何能信你们!”

    两日后,户部再进言:今天下各处饥馑,都门米价腾涌,所赖逐末之民转籴他处,是必设法招徕,宽其属,禁人胥,乐趋民,方缓死。今税榷中使项背相望,密如罗网,严如汤火,无论在场在廪,即升斗糜所不索,无论舟载车装,即负戴靡,所不问彼逐末者将何利而为之势?必人人裹足,家家悬金,民不转,死于沟壑,则弄兵于潢池耳。伏乞敕谕榷官悉蠲米麦豆谷诸税。

    朱翊钧谕:免肩负者,其商贾兴贩酌量征收,仍晓示各处墟市地方,毋亏国课,毋累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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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一年冬月,

    陈蕖始终觉得九月才过去没多久,怎么一下就到了十一月?

    九月九日那天宫里还设了迎霜宴,就设在文华殿。殿里还列了菊花数十层,前者轩,后者轾,望之若山坡然,五色绚烂。宫外也热闹,因为这天要登高,所以香山诸山,赏游的人也最多。

    十一月天气就冷了,京城的文士即便在冬至这天,也只选择在私家园子聚会。而宫里这天,会和民间一样绘制九九消寒图,从冬至这天开始,日染一瓣,带到八十一瓣全部染尽,又是冬去春来。

    上旬,户部又题,留湖广本色漕粮二十一万二千二百六十五石并耗尖米十六万一千三百余石,以充征播军饷。

    这是之前户科给事中李应策的提议,说军兴不足,加派也非策,不如请户部查湖广及江浙等处漕粮,或全留或半留,就如嘉靖问接济边镇事例那样。章下部议。

    陈蕖以为,也不是不行,反正当年的漕粮要等到来年北方漕河开冻才能起运,既如此倒不如直接冲抵军饷。但加派既已下了谕旨就不可收回,还是继续执行,直至兵罢后蠲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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