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十万两】-《我们是文官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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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上旬,朱翊钧升山东左布政使黄克缵为右副都御史并巡抚山东。

    河南在夏季大旱之后,自秋天又开始涨水,先是开封、归德二府大水,商丘蒙墙寺黄河水发冲决萧家口一百余丈,全河尽皆南注。而黄堌口在徐邳上流,萧家口又在黄堌口上流。万历二十一年黄河决黄堌口,后来是疏浚赵家圈等处以济运道。但赵家圈又塞徐淮三百里,几至断流。

    萧家口之决导致河床抬起,舟船无法行于泥沙之上,舟船既无法行于萧家口,同样也无法行于黄河口以东。徐邳之间三百里运河水仅尺余,几乎呈断流。很多粮船已经在此地停了一月有余,即使入闸河又浅阻,再者临清以北河流也甚细,所以一条南北贯通的漕河,有一万余艘漕船就争这么一线之水。粮船抵坝迟,则交纳迟,交纳迟则回空迟,明年的接运恐又不容乐观。

    为此,朝中大臣纷纷上疏,朱翊钧命总河诸臣踏看河道,及时定议,同时又命有司加紧招募民间船帮去山东胶州湾,运花船显然已经不能再走漕河南下。如此一来,登、莱黄海沿线仿佛一夜之间就热闹起来,而本来就有海防压力的登州莱州,又开始紧张起来。

    东昌府收花季已经开始,在临清城就能感觉得非常明显,而且临清花价已经突破了二两三钱每石,济宁的花价比临清还高近一钱,南方的花价恐怕已经普遍突破了四两每石,高者甚至已攀到了四两三到五钱。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五两每石,只是外人不甚了解这些,但做这行的个个都知,只要能收到花,不愁没钱赚。

    临清的仓库已经爆了,急需要将已收的花向外转运,但只能走陆运,高唐州的花市已经在往济南发货,准备通过驿路到莱州的胶州湾处。这样一来,陆运一多,对于畜力的需求又大增。

    但山东的马政就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它对应的就是穷的东三府和富的西三府之间的赋役之争。黄克缵浦一升任山东巡抚,就遇上这样那样的问题,其实这种事对他来说也非新鲜事,但也头疼。

    问题的焦点还是在胶州湾,谁都看得出来,胶州湾开航运码头意味着什么,尤其当下漕运受阻的形势下。济南知府直接找到黄克缵,要求重议东三府分摊养马差役。

    黄克缵一听有啥不明白的?但是这事要扯根源还得提隆庆五年,在山东重编养马差役。因为山东在嘉隆时期就开始行一条鞭法,故那次重编则以征银代替养马。但是自国初以来就有——以济、兖、东三府近畿辅,土肥草茂,适宜养马,而青、登、莱三府去京城远,马难卒集,又滨海斥卤,不堪牧养,沿海营卫屯戍守军民甚苦,故特免养马,增别项钱粮抵之。

    但后来又议均派,因潍县一个普通百姓奏免养马,而得到同为潍县人的刘应节的大力支持。他亲自为这韩鉴撰写行状,称‘东三郡以舄卤,故事不养马,印马使者疏分他郡之半,东郡人甚患之……今为草书,属乡人诣阕请。’

    一个小民能起这么大作用,自然是另有原因,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一次养马差役重新分配不过是地方利益之间的冲突,然后东三府又利用朝中大臣的影响力抵制了马役分派。

    黄克缵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青州府临朐县人的礼部右侍郎冯琦,这冯琦的家族不仅是地方望族,其父辈还与刘应节交好,要是此次再重提这事,恐怕又要扯出朝中一堆人。

    所以他思量再三,还是好言相劝,先稳住了济南知府,然后准备再上疏参临清税监欺侵税银之事。他在珍珠泉的抚署里,正准备提笔,忽闻随从来报登州知府求见。

    黄克缵吃惊不小,心想何事需要他一个知府大老远跑济南亲自登门?于是赶忙让人请进来,一番礼数之后便询问起来。

    “子跃,你这是……所谓何事大老远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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