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何长安啊,你说你,错了就是错了,没错就没错,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吗?”胡不言嘿然笑道。 何长安伸出一手,仔细看来几眼,将其放回袖中,一本正经的说道:“胡老先生,你我二人在门口相撞,这算是两个人共同的过失吧? 你年纪大,是长者,我何长安年纪幼,算是幼者。 我在一本书上读过一句话,说什么长幼有序,大致意思便是、人活在世上,总归要讲一个上下、尊卑、长幼,这样才能避免狂悖非为; 按照这个道理,我便是错的,该打。 问题是,另外一本书里,另外一名读书人还说过,老吾老幼吾幼,我何长安尊你一声老先生,你胡先生就不体恤一下我何长安?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是大爷,便总要占着理,那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晚辈们活了? 你讹诈我,就算是为老不尊、老而不羞,我现在驳你,也算是大逆不道、狂妄至极,要不这样,胡先生,咱俩扯平、如何?” 一番道理讲下来,何长安觉得脑壳疼。 到底还是个粗鄙武夫,读书人之间的讲道理,他最不擅长了。 胡不言目光闪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还挺能吧唧的?读了几本闲书,就想与我辩论? 好,我这便与你讲讲道理!” ‘啪’一声轻响,胡不言收起手中戒尺,却又打开一把折扇,轻轻扇动着,便要与何长安‘口头交流’一番。 不料,何长安一句话就让老先生破防。 “哎呀,讲了一会儿道理,怎么忘了酒方里的一味药材了……”何长安伸出拳头,在自己额角使劲打了两下,摇了摇头,苦着脸道: “咋整?干脆想不起来了啊。” 胡不言面色一僵,用折扇点着何长安的额角,焦急说道:“不用着急,慢慢想,总归会想起来的。” 猛的意识到,这是何长安的小诡计,老头儿也不恼,只是摇着头哀叹一声‘人心不古、如之奈何’。 张小衍被一老一少的一番‘讲道理’,惹得噗嗤一笑,直接将自己吃剩下的两只包子扔出去,砸向胡不言、何长安二人,“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二人顺手接住飞来包子。 何长安轻轻咬一口,有些嫌弃的说道:“上面一股胭脂水粉味,好难闻……” 然后,眼窝里就被人捣了一拳。 …… 胡不言还算厚道,只是一顿拳脚,将何长安打了个半死,却也不再跟这个愣头青‘讲道理’了。 有时候,还是拳头硬了好说话。 何长安躺在一只大水桶里,奄奄一息,就算是闻着一股腥臊难闻的气味,感觉丝丝缕缕的药气钻入体内,却也只能闭着眼,默默忍受。 他搞不清楚,那个神神叨叨的胡不言想干什么,但很清楚的知道,这位山居客栈的魁梧老人在干什么。 药浴。 药物品类丝毫不知,应该价值不菲,何长安根据气味,初步判断,应该是几样妖族之物、混合了几十样草药。 他的心神,盘坐在心湖之上,强忍着经脉里的爽,神魂深处的麻,和五脏六腑里的痒,硬是一声不吭。 泡澡的过程,甚是美妙,有种飘飘欲仙之感,那腥臊难闻的气息渗入何长安身体,迅速修补被胡不言打残废的经脉、五脏六腑和骨头。 如此药浴,持续了大约三个时辰左右。 然后,便是搓澡。 搓澡的过程,却有些难以言传。 疼,太鸡儿疼了。 而且,还是那种纯粹的疼,既不麻也不痒。 魁梧老人一双蒲扇大手,提着何长安的小身板,就像提了一尾小杂鱼,随手丢在一张木板上,顺着捋一把,从头到脚,所有的骨关节便脱了节。 然后,再捋一把,有些筋骨似乎都要被扯断。 接下来,便是各种捏、各种揉,各种用指头往骨缝里戳,带着一股森寒的、类似剑气的玩意,将何长安由内到外,差不多戳成了筛子…… 何长安面色平静,甚至脸部的肌肉都没扯动。 这样半死不活的疗伤经历,他已经有过很多次,多上一次两次,无所谓。 他就是有些担心,那个胡不言、眼前这个魁梧老人,到底为什么要帮助他淬炼肉身。 应该是一种善意之举,但人在江湖,自己又没付出什么,人家凭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读书人把道理都讲完了,却还是一个个弱不禁风的,经常唾面自干,真是岂有此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