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情到深处-《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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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年默然良久,转头看朝阳子,认真问道:“道长,我随你出家可好?”

    这句话朝阳子却是听懂了,气咻咻地说道:“胡闹,小丫头休说赌气话,就算不跟封君扬那小子,还有陆骁呢,再退一步,便是陆骁你也不喜欢,日后总还能再遇到别的喜欢的人。这回寻个老实的,好好嫁人生子,莫要和这些世家子弟纠缠不清,我早就说过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辰年闻言只是微笑,缓缓摇头:“道长,你人太好,所以你不懂,从今以后,这天下再没一个人能娶我。”

    朝阳子张嘴欲要反驳,辰年却已是从崖边站起身来,笑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老道,你饿了吗?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她说完便转身向着寨内走去,朝阳子站在后面看得片刻,还是摸不透她的心思,只得摇头叹道:“个个年岁不大,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心思。”

    辰年却似没听到他的话,只笑着回头看他,道:“道长,你不知我们从宣州偷了多少银子来,我都怕温大牙一个人数不清楚。有这些银子,外寨那些人可是能好好地吃一阵子干饭,不用整日里喝些稀粥了。只是冀州米贵,若是能去江南买米就好了,可惜宜平在贺泽手中,不好从那过。”

    她嘴里说个不停,朝阳子背着手跟在后面,不知不觉就被她转移了心思,说起寨中之事来。

    山下,顺平带着云西暗卫接到封君扬,先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脸色,这才上前将盛都与江北各处的消息禀报给他。封君扬听完略略点头,淡淡吩咐道:“先去青州。”

    众人策马赶往飞龙陉,夜间在山间宿营时,顺平瞧着封君扬独自一人立在静处望着北方出神,迟疑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过去,低声劝道:“主子,还是歇一歇吧。”

    封君扬半晌没有动静,就在顺平寻思着还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得封君扬低声问道:“顺平,你说寒了的心,日后还能被焐热吗?”

    顺平一听这问题立刻觉得牙疼,暗道您既然知道会寒人心,为何还非要去寒呢?可这话他实在是不敢说,只得违心地说道:“能!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日后长揣在怀里焐着,哪能不热呢!”

    封君扬轻轻一哂,并未言语。

    营中暗卫排了班轮流警戒,除却那当值的,其余众人均在小憩。肖猴儿新来,身份未定,因此未得什么安排。他却是没睡,一直暗暗关注着封君扬的举动,瞧着他立在远处发呆,便猜着可能是想辰年。后又瞧得顺平过去,肖猴儿迟疑了一下,便也起身走了过去。

    顺平听见声音回身来瞧,见来人是肖猴儿,便往前迎了几步,轻声叫道:“肖爷。”

    他们两个在云西时便已认识,那时因着辰年的缘故,封君扬对肖猴儿算是礼遇,顺平便也以“肖爷”相称。可眼下情况却与那时不同,肖猴儿哪里敢再应这一声“爷”,于是忙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你我兄弟,快别这样叫。”

    顺平只是笑笑,却没应声。

    肖猴儿也未在意,只又瞄向封君扬那里,低声问顺平道:“王爷这是……”

    顺平依旧是微微垂目,笑而不语。

    肖猴儿看他两眼,便就绕过了他,小心翼翼地往封君扬那处走了走,先试探地唤了一声“王爷”,瞧得封君扬回身看他,这才笑道:“王爷可是在想我师姐?”

    封君扬看看他,虽未答话,唇边却是露出些轻笑。

    肖猴儿便就又上前两步,站在封君扬身侧,笑道:“王爷,我师姐那人嘴硬心软,日后您好好哄她,定是能哄转了过来的。”

    封君扬笑笑,只问他道:“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肖猴儿一听这个,忙道:“小人既跟了王爷,自然是听王爷的安排。”

    封君扬想了想,道:“那就去军中吧,本王军中正是用人的时候,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出人头地,闯出一片天地。”

    肖猴儿听得大喜,道:“行,但凭王爷吩咐。”

    封君扬又问道:“你大名便叫肖猴儿?”

    “是,”肖猴儿应道,讨好地笑了笑,“小人出身粗鄙,父母就给起了这么个贱名,想着好养活。”

    封君扬却道:“去了军中可不好用这样一个名字,还是该有个响亮的名字。”

    肖猴儿心思灵活,闻言忙就在封君扬面前跪下了,求道:“还请王爷赏个名字。”

    封君扬略一沉吟,道:“你父母给你的名字,也不好随意改动,不若本王再与你添上一个字,可好?”

    肖猴儿连忙问道:“什么字?”

    “得。”封君扬笑了笑,解释道,“肖得侯,可好?添的一个‘得’字,日后也好拜将封侯。”

    肖猴儿连声应好,喜不自胜。顺平那里却是忍笑忍得辛苦,又不好叫人瞧见,忙就低下了头。

    封君扬忽又想起一事,问肖猴儿道:“你这样随本王而来,不与你师父、师姐告别,可是无碍?”

    肖猴儿不以为意,只笑道:“王爷不知,我师父脾气最是古怪,不喜这些俗世繁礼的。至于师姐那里,王爷又不是外人。”

    封君扬闻言便就笑了笑,轻声道:“甚好。”

    不想这回肖猴儿却是想错了静宇轩。静宇轩脾气本就火暴,又因重练五蕴神功,性子更显无常,听闻肖猴儿竟跟着封君扬走了,眉毛一拧,竟是立时就要追过去杀了肖猴儿,吓得朝阳子忙拦住了门,喝道:“你又去惹祸?”

    静宇轩不解,奇道:“我自去清理门户,这叫什么惹祸?”

    朝阳子心知和这女魔头讲不清道理,便就不与她争论此事,只沉着脸问她道:“先莫说那个!我且问你,你怎的能叫辰年练那狗屁神功!”

    “五蕴神功。”静宇轩皱眉,纠正道。

    朝阳子跳脚,怒道:“老子管它是五蕴还是六蕴,把人练得喜怒无常,那就是狗屁神功。你是不是也练了?”

    他说着便伸手来抓静宇轩脉门,而静宇轩此刻功夫已是恢复了七八成,朝阳子哪是对手。他只觉着眼前一晃,连静宇轩的身影都未瞧清,她人便已是到了门外。

    “裘少阳,你少管我的闲事,惹急了我,我将你一样杀了。”说话间,静宇轩声音已远,竟是奔着山下去了。

    待辰年那里听得消息,不觉也凝了眉眼,问道:“好好的,谁将这事说给师父听的?”

    温大牙袖着手不说话,眼神却是一个劲地往朝阳子那里飘。

    朝阳子面上有些尴尬,又忍不住恼羞,气道:“分明是你师父练那狗屁神功练的,才会这般喜怒无常,和旁人有什么关系。”他脾气发完,又不觉忧心,问辰年道,“你师父不会真去追封君扬他们了吧?”

    辰年无奈,摇头道:“不知道。”

    朝阳子却是面露忧色,道:“杀了那肖猴儿倒没什么,可不要杀了那封君扬,否则又是大祸。”

    辰年听得一愣,想了想,却道:“封君扬身边暗卫无数,又有乔老那样的强者保护,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倒是担心师父那里,功力尚未恢复,别再有什么意外。”

    众人也不觉有些担心,静宇轩此人虽有魔头称号,可进寨之初就被朝阳子用银针散了内力,全无危害。她又曾教过温大牙等人武艺,算是对众人有恩,便是平日里,谁武学上遇到什么难解之处去请教她,她虽少不了要骂你几句,却也是不吝相教。

    温大牙与崔习等人相互看了看,齐齐望向辰年。温大牙那里更是张了张口,叫了一声“大当家”,却是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

    辰年似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微微垂下眼帘,默了片刻,这才淡淡说道:“我去追师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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